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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2年5月下旬,日寇大举扫荡太行革命根据地。敌人分两次扫荡,首次是集中2.5万兵力先扫荡太行区北部,叫“太北战役”,即是“十字岭战斗”,目标是消灭八路军总部及北方局等首脑机关,左权将军就是那次牺牲在“十字岭”的。第二次是6月上旬日军集中1.5万兵力开始,扫荡太行区(邯长公路以南)南部地区,叫“太南战役”即“大石磨脑”战斗,目标是消灭一二九师司令部、晋冀鲁豫边区政府、太行区党委等首脑机关并捕捉其领导人。一二九师等首脑机关开始转移和突围。
离开驻地 开始转移
1942年5月中旬,一二九师司令部在刘伯承师长的率领下(此时邓小平政委已不在太行,去中条山区了),离开了赤岸村。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在杨秀峰主席率领下,离开了弹音村。太行区党委在李雪峰书记率领下离开了下温村。一二九师政治部在蔡树潘主任率领下,离开了王堡村。统一到一二九师招待所驻地会里村集中,总共1000来人。在那里开会动员,如何粉碎日寇的大扫荡。这是第一站。
第二站,往南转移到了固新。在那里住了两天,发现有敌人特务人员活动,也不太平,虽然抓住了几个,不宜久留,离开固新继续往南转移。
第三站,是到了合漳村。在那里住了10来天。左权牺牲的消息就是在那里听到的。刘师长悲痛万分。
第四站,是到了黄贝坪。6月初,这支部队离开合漳,沿浊漳河向西方向转移。此时分了两路,大部分人马在蔡树潘主任率领下,沿浊漳河继续向西北方向转移,到了山西省平顺县的黄贝坪。司令部20多人在刘伯承师长、李达参谋长率领下,在“天桥断”那个地方向北山沟转移,到了涉县的前峧、后峧村,想从那里向西北方向,越过大山到山西黎城东西黄须,跳出敌人的包围圈。但大山太多,没路可走,特别是马无法通过。因此,循原路返回到“天桥断”沿浊漳河向西北方向前进,赶在天黑与大部队会合,也住在了黄贝坪。就在后峧村时,刘师长根据当时敌人扫荡形势严峻的情况,对夫人汪荣华说:“还是把孩子托付给老乡为好,否则,战斗打响了,大人和孩子都不安全。”夫人同意了,把2岁的女儿托付给了后峧村民徐太宽家抚养。夫人又对刘师长说,形势这样紧急,你的名声较大,更得特别小心呀!刘师长诙谐地说:“我自从军以来,早把生死置之度外,沟死沟埋,路死路埋,狗吃了还能占个肉棺材。”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,这也充分体现了他的大将风度和视死如归的精神。
在黄贝坪住了两天,又开会进行动员,刘师长说“东西南北敌人都向我军袭来,我们这支庞大的队伍,目标太大,不利于机动灵活的转移和对敌斗争,应分成前后两个梯队行动,不要一块走,要拉开距离,前后照应。根据刘师长的指示,决定由刘师长、李达参谋长率领的300多人为前梯队,以蔡树藩主任率领的700来人为后梯队,分两批行动。
第五站,到了黄岩村。6月9日晚,离开了黄贝坪到了涉县黄岩村。司令部和直属队300多人住在了黄岩村西1里多地的古村张汉村(当时还有几座房子,现在只留残垣,不成村了)。后梯队700来人住在了黄岩村。当时战争形势十分危急,已得知敌人包围黄岩、张汉的圈子已经形成,而且包围圈越来越小,大都距黄岩村20多里,有的只有10多里,必须想法突出敌人包围圈。
首次突围未成功循原路回到黄岩
6月10日午后,两个梯队拉开距离,向东方向的原曲、固新行动。当队伍走到云头村边站有四、五个人,派人去联系找个人当向导,他们决定派村公所文书程剑峰去当向导。
当时,程剑峰等人在部队前头往东走,当走到“五里至”的地方,侦查部队已回来报告,日寇已占领原曲、固新村,距这里只有五、六里了,情况危急,刘师长下令,停止前进,后队变为前队,循原路回黄岩。当行到李家河村后时,刘师长、李达率领的前梯队,从大矿沟北进,想通过大矿村后的大山,直接到涉县杨家庄与新一旅韦杰率领的部队会合。部队行到大矿村边时,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臭水池,里面还有些臭水,蚊子、虫子都有。战士们就想喝此水,刘师长说不要直接喝,要用毛巾湿一下,拧下水滴到嘴里,等于是过滤了的水,就干净多了,喝了就不肚疼了。大家按刘师长说的有部分人喝了点水,因水少人多,多数人都未能喝上。在大矿村又找了一个向导叫李同来,引着大队人马往大矿后沟走,当走到“圪节”时,一人多高的“石圪节”,人可以扒上去,但骡马却上不去,在那里跌死一匹战马。面对这种形势,只组织10来人的小分队上去了。突围未成功,大队人马循原路经邢家、坪上、孔家等村,赶天黑仍回到了黄岩、张汉村。
抢占制高点 战斗打响了
6月11日中午,据情报,敌人从山西黎城宋家庄、王家庄、东下庄袭来。在西南方面敌人从平顺县的河峪、马塔、黄贝坪袭来。东南边敌人从固新西山、前后峧逼来。正东面,敌人已占领了云头、李家河、坪上等村,距黄岩只有二、三里地了。四面八方把一二九师等首脑机关包围在黄岩、张汉村,已突围无望了。在此万分危急的情况下,刘师长胸有成竹地、果断地命令作战科副科长张廷发,率领师直队南上“大石磨脑”抢占制高点,为突围创造条件。中午饭没有顾上吃,张廷发率队就上了东张汉岭,敌人偷偷地已从西边爬上东张汉岭半山坡了,张廷发的师直队一阵猛打,把敌人压下山了,师直队抢占了制高点“大石磨脑”(在张汉村的南边,相距五、六里地),敌人也想夺取这个制高点,曾发起多次进攻,均被师直队打退了。不一会,刘师长等20多人从张汉村也上到了“大石磨脑”。张廷发焦急地说:“师长,你怎么来了,挺危险的。”师长说:“打仗我不上前线,要我这个师长干啥?”刘师长用望远镜环四周看了一会,问张廷发,这个地方叫什么?张廷发说据当地老乡说,从某个方向看这个山像一座石磨,所以叫“大石磨脑”,刘师长说这座山脑为我们提供了有利条件,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丢掉。
大家焦急地等待后梯队,但还没有上来。刘师长说:“现在后梯队没有来,说明黄岩方面遇到了麻烦,那里有很多党政领导干部,如果出了问题,我怎么向党中央交代呀?”李达参谋长对刘师长说:“司令部由师直队保卫先走,我下山到黄岩去找后梯队,找不到,就在这一带打游击。”师长点头同意,李达下山去了。
离开“大石磨脑”来到“大岩壑”
第二次突围开始。6月11日晚上快12点时,师长下令开始突围,司令部在师直队的保卫下,刘师长指挥若定地离开“大石磨脑”,从东石牛沟下来,走到大石磨沟与东石牛沟交汇处,部队停止前进,在那里开了一个紧急会,刘师长说:“现在形势十分严峻,敌人已到我们身边了,随时都有遭遇战斗的可能,大家要沉着冷静听从指挥,没有命令不准开枪。不必要的东西和有声响的东西要扔掉,马蹄子用布裹住,轻装前进。”就这样经过吴家坡、孔家(已有敌人)村下,悄悄地过去向“搞坡沟”转移。大约午夜2点钟到了“大岩壑”。
这支部队已经有两三天没吃东西没喝水,通过给老乡交流,他们给做了两锅小米萝卜条稠饭,供刘师长等首长先用。将要做好第三锅饭时,警卫报告敌人清剿队过来了,于是迅速隐藏,在房东老乡引导下,把刘师长藏在一个萝卜窖内,上面盖一块大石板,石板上又放了几捆柴火。就这样躲过了鬼子的搜查,刘师长等安然无恙。敌人走后,刘师长从窖内出来,告诉老乡不要再做饭了,这里不能久留,赶快转移吧。当时这家姓秦的老乡,并不知道他救的是什么人。扫荡结束后,司令部派人去“大岩壑”慰问,给了他家很多米票(既有钱又有粮的票证),还给了一个马灯、一条军毯。并告诉他家藏在萝卜窖内的就是刘伯承师长。
与敌人擦肩而过跳出敌人的合击圈
第三次突围开始了。6月12日凌晨3点多钟,司令部和师直队从“大岩壑”出发,向西北方向转移,刚走了一会,就遇见了敌人的清剿队,只有百十米来远。敌人让汉奸喊话,问是何部队,我军用早已编好的日语“是某某某联队的清剿队”把敌人骗了过去。又走了一会又遇见了敌人的清剿队,距离只有几十米,敌人用手电筒划圈,我军也用手电筒划圈,又把敌人蒙了过去。刘师长说好悬呀,今晚我们与敌人混在一起,可以同吃一锅饭,而不被敌人发觉,这可是战争史上的奇迹。6月12日凌晨5点多钟,已跳出了敌人的合击圈,来到响堂铺南山沟休整,刘师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把眼镜摘下来用手巾擦着说:“昨晚好悬呀!差点被鬼子抉剔掉。”有人报告,发现有个臭水坑,里面还有些水,就是有杂草树叶、虫子、羊粪蛋,是否可以饮用?刘师长说再不好的水也比没有强,给我来一碗。于是大家都喝开了。刘师长说:“昨晚上呀,我们走的是羊肠道,喝的是羊粪水呀!哈哈!我耻笑涤冢义男这个扫荡太南的日寇指挥官的无能,我就在他部队里走来走去,他就是逮不住我刘伯承,他更没有想到我刘伯承已跳出他的合击圈了。”
后梯队走另一条路到了涉县杨家庄
6月11日凌晨1点多,后梯队在蔡树藩主任率领下,开始突围。突围前他们找到黄岩村村长冯占廷做向导。他们从孔家(有敌人)村后沿“恶雨沟”北进,翻过一座大山岭,于6月12日早晨4点多钟到了杨家庄,与新一旅韦杰旅长率领的400多人的接应部队会合了。韦杰旅长与蔡主任、杨秀峰主席、李雪峰书记等见了面,并对他们说你们安安稳稳地睡觉吧,重要山岭、道路都有我军把守,等到天黑以后我们再安排转移。
水!水是当时最重要的物质,人们两三天没有吃饭喝水了,嘴唇都裂了,地里的哑巴玉米(不结籽的)和落地的柿子都被吃光了。后勤股长拿着两块银元说,谁能给我一碗水,我给他两块大洋。有的人说两块钱,就是十块大洋也买不到一碗水啊。大人没水能坚持,小孩子就不行了,老是哭。韦杰旅长派人给杨秀峰主席送来一壶水,杨主席让他两岁的儿子喝了,不一会就要撒尿,杨主席用茶缸接住尿喝了。警卫人员对小孩说,再来一点,我们也喝,小孩说,没有啦没有啦,惹得大家都笑了。
这里有一个水池子有水,但是被鬼子控制着,谁去喝水就开枪,已经打死好几个人了。为解决水的问题,韦杰旅长调了6挺机枪把守护水池的鬼子全部消灭后,我军从山岭、山坡、山坳、要道等处一涌而下,不到一个小时,便把这个两米长,两米深,一米多宽的池子水喝光了。绝大部分解了渴,并控制了这个水池子。天黑之后,分成几个小分队,先后拉开距离,在新一旅部队掩护下,向西北方向转移,去与前梯队会合。